【原】【独立】前沿77-2022边缘民族现代诗群大展 -彝族现代诗群(二)

时间:2024-04-27 19:30:34来源:丰神异彩网 作者:百科

【原】【独立】前沿77-2022边缘民族现代诗群大展 -彝族现代诗群(二)

“彝诗学”论纲(节选)

 

发 星

基于百年中国现代诗阵营中,原独沿边缘民以大西南为根据地的立前彝族现代诗(“彝族汉诗现代诗写作”与“彝族母语现代诗写作”)已取得令人瞩目的写作成就,特别是族现展彝族现自1980年新时期以来的彝族汉语现代诗写作,历经40年风雨,代诗代诗已崛起成为中国现代诗的群大群重要一支力量,特别是原独沿边缘民以四川大凉山地区,以彝族原生文化浓厚为基根的立前汉诗写作,已然成为彝族现代诗写作的族现展彝族现重镇与生发潮流地,40年来,代诗代诗一代又一代诗人不断探索,群大群已形成不同风格、原独沿边缘民代际层次的立前写作群体,已形成彝诗学充足的族现展彝族现书写与研究资源与基础,本文只是代诗代诗根据作者的感觉草纲梳理,这是群大群一个极大的富有挑战与诗学重要意义的建构学系,需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让完整而全面的“彝诗学体系”成为中国现代诗学中独特而富有生命力的诗学理论,这对于中国现代诗与彝族现代诗的发展极有意义。由于资料有限等原因,本文主论彝族现代汉诗写作,见谅。

第一部份 文论阐述

一、“彝诗学”解义:“彝诗学”是彝族现代诗学的缩写。

1、首先是中国彝族,其次是他们用现代汉语写作,再次是他们在汉语抒写过程中发生的彝族母原(源)文化转化为现代汉语的一种有别于汉语本身的差异文化(文明)抒写,这也是彝人在汉语抒写过程中自觉自然自醒自尊呈现其母源文化原根力量与原色厚度的一种激活汉语本体的再造(创造)书写。彝族现代诗写的意义是其诗学背靠自身古传悠远文化而又通过汉语带出其当下彝族原色文化的传统现代转换建设意义。因为是现代汉语写作,写作者又是当下现代彝人,又处当下中国与世界多重现代语境的流交碰撞中,特别是40年(1980-2020)来以四川大凉山地区形成的规模宏大的“大凉山彝族现代诗群”的诗人们活力依然,代有人出,不熄的边缘现代诗火,在整个中国边缘民族现代诗界与中国现代诗界已形成自已独特而决然的现代诗性精神力量与来自边缘写作活力的话语文化影响,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边缘民族现代文化艺术建构重要力量,他们以彝族文化个性色彩为底的现代诗学已经形成。

2、本诗学理论基础以大凉山彝族现代诗人为主,兼论云贵部份彝族诗人,基于40年间他们诗歌累积成果的影响以及在边缘民族现代汉诗写作上的实力与水准为基础。

二、彝族现代诗学建构由以下几个重要因素构成:

1、40年的写作成果、经验已经形成一个“彝族现代诗学体系“(“诗歌传统”)。

目前,大凉山彝族现代诗已形成一个群山式代表性的书写典范,他们影响着后来的写作者。

⑴狄马加宏大视野的“世界性现代诗写作”

由中国彝人民族色彩与世界其它民族文化色彩的共性上找到普适性(如作品《致美洲印弟安人》《黑色的河流》《罗马的太阳》等等),可以说吉狄马加的写作现代之脉来自南美的聂鲁达等大师和伟大80年代中国宏大的文化开放语境,这在世界与中国的诗人写作中是极少而稀缺的,这是他最珍贵的地方。而其伸向世界的目光中是以一个大凉山彝人的文化根性作为伸延,在现代书写中传达了一个中国边缘民族的声音,同时传达了世界边缘民族的声音,这便是吉狄马加给中国现代诗学提供的一个积极而成功的诗写模式。他成为伟大80年代边缘民族现代诗抒写的一个个体先锋,一个独异传奇,引领了中国边缘民族现代诗的抒写宽度与深度,成为中国现代诗史中重要的一个黑色符号。40年来的彝族与其它边缘民族写作者从他这里获得写作的激情火焰,继续燃烧着中国边缘民族现代诗的先锋之剑。所以,作为边缘民族现代诗的先驱者,吉狄马加的开天意义,值得大书特写。

⑵伍拉且的“图腾文化符号写作”

虽然“图腾”一词来源于西方人类学,但中国的边缘民族中这种文化符号比比皆是。倮伍拉且诗集《诗歌图腾》中运用现代汉语与彝人文化图符进行互撞互敞的写作方式,在传达彝人原始自然图符与汉语表达中,找到一种美术线条与文字的结合方式。其实中国汉字的原创体也是由象形原始图符而来,将两种兄弟般的灵物放在一起,定会产生美妙的艺术效果。《诗歌图腾》告诉我们,天空之下的一切神意的诗性空间书写是没有前后的,这是人类共有的文化遗产,只有我们回到母体,便感觉火的热量穿空而来。

⑶阿苏越尔、马惹拉哈、阿黑约夫、克惹晓夫“原族血源文化符号写作”

a、和吉狄马加对宏大题材的写作不同,阿苏越尔早在80年代中后期把写作的笔伸进彝族的原文化代表符号-雪。彝人自称雪族,认为自已的血源与生命皆是由雪水融化而来,足见雪在彝人精神世界中的重要地位,所以切入与歌咏雪有关的诗歌,其实是彝人自身母源与自然文化真情的一种精神尊敬与自觉意识;如果一个民族的子孙,对其民族文化的母源根基报以冷冰漠视与遗忘,那这个民族是应该获得可耻与灭亡的民族。阿苏越尔的这些密集的“雪”诗切入汉语的言说空间时,是一种自然神性与传统原色文化在爆裂与撕碎汉语中的苍白与单一的枯干之息。这种混血的抒性组合(激活),带来的是异质新鲜文化对汉语本体的重组与再造意义,因为其背靠的彝文化母源意象-雪,不是平常与凡俗的雪,而是一种具有千年传承骨血的一个边缘特殊民族生命与神性的雪。可以说,阿苏越尔将彝族文化原符切入汉语空间,在80年代和后来很长一短时间中,保持了一种自觉的先锋抒写尝试。在中国的其它边缘民族中,这种先锋行为还没有出现。有,也是很一般的,因为他们没有原文化的这种母源诗意的传承代表符号的现代诗写。

b、作为80年代末期进入西南民院的阿黑约夫(马晓河),这个螺髻山下的的才华之子,以诗作《边缘地带》闯入诗坛,以《雪族》洋洋洒洒的彝雪迷朦美幻我们的双眼,和阿苏越尔大凉山北越西的雪的冷寒不同,阿黑约夫的雪是如童话般的,阳光般温暖、透明而又充满浪漫情怀等的多重互混语境。

c、受阿苏越尔的影响,马惹拉哈也闯入“雪”境,他的《雪的系列》此时呈现出现代诗的巨大的张力感,抒情简结而不失浓淡,原文化符号抒解得自然通达,是雪后期写作的优秀作品。

d、克惹晓夫的《明天的雪》则将雪延伸至纯洁的爱情。在爱与雪的抒写中,我们发现彝人原族符号雪在爱的天空中的美丽,雪此时成了诗中那个“梅梅”,抒写格式中的汉语古典诗境的借用,将汉文化之符“梅”与彝文化之符“雪”互混,在火焰般燃烧的爱情中,获得“梅”与“凰”(雪)的开花,这可能是克惹晓夫青春时代最深的情记。以上四人在对彝人雪的抒写上皆有自已独到的创造,他们构成整个彝族汉诗绝妙的一境,这便够了,写作的意义就是在母亲的怀抱中大哭或大唱。如果离开母亲,我们只有孤独。

⑶库乌雾的“混血散文诗写作”

可以说,在1995年前,阿库乌雾的现代诗写还没有成形自已独特的书写方式,1995后,以写作大量的散文诗开始,阿库乌雾走向了创造之路。这种多种混血(文化、语言、结构等)的书写,是阿库乌雾一个彝人知识份子在城市与现代文明等多重生存语境下的一种自然托出,也对应了一个城市边缘民族学者(诗人)为保留与传承文化母根重要性的诗意呐喊。在散文随意式的书写中,带出文化母题的人类学意义,在汉语的混血冲荡中用自我创造的新鲜语词激活汉语枯死之空与创造汉语宽远语义的延伸空间,注进边缘民族中文化自然人文的重要因素。

阿库乌雾把自已的散文诗命名为“人类学散文诗”,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只有在原生自然根性文化保持完好的彝人之地中才能获得人类学视野的写作材料与灵息,在这些充满原息文化的语言中,阅读者往往是沐洗一次次原族自然文明的传统厚度,在归于人性透明的语境与生存自境中,人的原义被自然还原,这是写作的伟大意义之一,另外阿库乌雾诗中显露的原族在现代文明中被扭曲与异化之痛,这种痛在他看来只有回到母族之源中去清洗与重沐(返根续血)才能治痛,这是唯一而最好的办法;不然更多的孤魂野鬼在大地上黑飞,给人类带来精神与人文的更多污染。

⑷莫曲布嫫的“原族史诗写作”

诗歌《图案的原始》(组诗)很明显是受80年代风行一时的“寻根史诗”影响,寻根史诗是在故纸堆中寻找中国文化与精神之魂,而巴莫曲布嫫的史诗是当下的,活生的彝人活态文化的一种呈现,可以说是一种潮湿依存的活文化化石的呈现,这在当时的边缘民族现代诗写中是很少见的,因为其对现存与古老的文化抒写,所以称之原族史诗写作,它和当时的“寻根史诗”有本质的不同,因为原族史诗之根就在当下,也在远古,重要的是它没有断裂。就像吉狄马加是以当时诗写先锋者切入中国诗坛,巴莫曲布嫫也一样是以一个女人敏锐的现代艺术气质融入到当时的先锋诗写。所以这组诗是当时中国女性先锋文化史诗书写的一个特别个案。巴莫曲布嫫的意义便是如此。很可惜她的诗写生命消失得太早,史诗这块巨土很长时间是充满空寞的冷寂。

(5)阿彝、吉狄兆林、倮伍沐嘎 、依乌的“彝族现代口语写作”

首先说明,这里的口语写作与当下中国流行的“口水写作”是两种根本不同的写作方式。因为彝族写作者只是学习了汉语口语写作中的抒写方式,而其内容完全是以彝根为其底色的一种边缘民族新式抒写。早期以阿彝为代表,作品《回归家园》中阿彝看见了彝人所面对的现代文明冲击下的彝人自身现代性转换的黑暗部份,他的痛是诗性的,你看见了你就要面对并改变、建构,如果沉入酒杯不出,只有死亡。

后来的倮伍沐嘎又看见自已和朋友(现代彝人知识份子)在深夜的城市大街回不了灵魂之家,走错门了不说,根本就没有门。这种原族在现代文明的迷路与迷朦中的孤独冷漠感是很可怕的,阿彝与倮伍沐嘎是彝族现代诗人中最先看到彝人在现代文明冲击中的现代之痛的,这或许是天意,所以他们过早地停止了写作,和这种感觉冥冥中有些神意关系。

只有我的吉狄兆林兄弟在会理小黑菁乡隐居并写作了30多年后,终于找到一条现代彝人的精神出路,就是在海拔1500米的山地上自家悄悄地种植荞子土豆,在洒拉地坡上自已洒太阳找乐,成为吉狄部落的头人,然后给西昌一个年轻女子写出45岁男人的300行情诗,说明自己身体康健,因为天天吃新鲜空气下无污染的山菜与山水与山猪肉。兆林的口语是自已实际生活的一种自然说出。这就是诗,实实在在的生活就是诗意的生活(专心在山中爱一个女人和一个女生出的一堆孩子和爱一片金黄阳光下的兰花烟),真正人性自然的生活就是诗,这这么简单,我诗写我活,我活是快乐,这其实是诗歌最本质的意义与价值。披着精神的温暖在自己的山坡上种植幸福和铺天而来的月亮。

依乌是目前除吉狄兆林外,彝口语写作目前最有成就者之一,是其30多年写作之路上不断探索的成果,一个写作者,只要坚持初爱,持之以恒,成功终将给那些坚持到最后的有心人,这是依乌身上给我们的启示之一,还有就是他身经80年代理想主义诗歌时代的沐洗,身上葆有纯洁的诗歌理想主义精神,这点太重要了,一个人有了骨根之神,写作就有了依栖地,另外他还有一个重要的成功因素,就是对大凉山这片土地的不离不弃,并永远依恋回望回视这片母亲的土地与父亲的土地,使之产生了写之不尽的如火焰般燃烧的写作资源,还有就是他找到“口语”这种适合自已性格与精神的写作方式,多方合力交融,便产生如今生动而有趣的“依乌口语写作现象”。

(6)阿索拉毅的“现代史诗写作”与“文论诗意化写作”与“原族人物史诗写作”。

到目前为止,阿索拉毅为我们带来诗歌文本与理论的两个创造。限于篇幅,暂谈两点。一是23岁时写出现代彝族史诗《星图》,我们估且不论其诗艺价值等学术问题,只说其构架与文化内量也是一个重量的文本,此前的中国现代诗没有那个民族能在如此语言的容量中把一个民族的文化黄金如此集中的呈现,与其说拉毅是在写诗,不如说他是在掀开群山的地皮,让我们看见彝文化中的那些芳香醉人的原矿精华。二是其25岁时写的《蛮诗歌俱乐部--大小凉山彝族现代诗评》大型文论,这种采用神意小说与诗性随笔等多种元素来评论一个群体诗歌的文本,在中国不可能找出第二篇。其给人阅读的快感与美觉是幸福的,这便是写作的真义,快乐写作。它背离了学院派的枯干与死板。为自由写作找到的一个良好方式。2011年10月,拉毅又开创了一个崭新的写作――“原族人物史诗写作”,这点在另文中中论述。

(7)鲁娟的“女性独立意识写作”

鲁娟诗歌中的女性独立意识写作是中国边缘民族现代诗中迟来的“苏醒”,中国女性诗歌早在80年代就已苏醒(翟永明、林珂、伊蕾、唐亚平、张烨等),她们创造的独立意识与变革语境20多年来没有人超越、突破,只在新世纪以来的郑小琼与安琪等身上得到两种不同形式的掘进与进步。鲁娟的出现是在2003-2004年如星晨一样忽闪,在《自画像》《美人》《七月泅渡》《反咒十四行》等作品中已经树起了昂然之姿,其天生美质、孤拔个性、黑巫漫沉、独亮透明等是读她作品后的感觉。这里主要强调她语言中珍贵的女性独立意识,因为这在中国边缘民族中是很少的,中国这个男权社会长期的大一统消解了多少女人的文明创造。当鲁娟在大凉山雷波上田坝刚入社会与诗写的两种境遇中,所面对的是纯静的大山和诗意简单的生活,她的独立意识书写在一个自由而自然的环境中得以实现,可以说是和阿索拉毅一样,在获得民间自由现代诗资源影响的沐洗中,人子间相互的撞碰使诗写获得天命与自定。这是2004年前后故事。历史就定在了那里,以后是以后的事。

(8)普驰达岭的“长句排列写作”

其沉浸彝文化多年累积为其写作的长句排列写作奠定了语根(语言背后的文化份量与重量)。群山式的纵横延绵雄健句型是一个远离故园山地的城市彝人在语言中构筑的精神之山(或说是灵魂回归家园的自然说出)。这些群山的无垠纵横、悠长深远、神性莫测就是中国大西南那连接大凉山、乌蒙山等这些密集彝文化原气之地的一种立体活态的生存音容。其诗传播以来,影响了年轻的写作者,其诗型诗内容的多重文化含量重量,使其多重推动那些群山中的彝文化坚持者们获得身心与魂灵的共鸣与升越。

(9)发星的“片断书写”与“黑色意识”

在作品《大西南群山中呼吸的九十九个词》(一、二、三部)中,用片断的一句,二句,三句,多句的连续书写,为我们展示了大西南这块土地的万物神性意义,这种一句,二句的集群抒写构成了厚重、浓密的的力量,一块石头与一块石头的不断相加就是一座群山,而反过来,群山拆解后又是一块的石头与一块的石头。这些石头可独立自身,又可合集为群力,这便是它特殊的意义。这种片断书写使语言空间有自由自在的呼吸,同时又可相互拥抱。片断抒写为我们提供了以小积大,以大成群的写作力量。到目前为止,发星有关黑色的作品已有数十首之多,是整个彝族诗人中最沉醉黑色书写的一个,且对彝族的黑色文化元素有再创伸延的意义,这种对黑色的不断抒写,加浓了原族对自身有色文化的深度意识,使汉语无黑之白,变得黑沉。

(10)麦吉作体的“原族具象写作”

无形中,麦吉作体的初学习诗的几个月中完成了两个创造,一是最初的“意识流式自动写作”,二是“原族具象写作”。原族具象写作首先是语言的饱满中的文化饱满(原族文化意识与感觉),其次是神性闪进内心在语言、语感中与地域文化神性、山性形成的多重混血的神通透亮。再其次是具象与原族背景构成大凉山自然具像到诗型具象的自然转换与成形。具象的宽量散出这片土地文化的宽量与人文色彩,多重具象的内外统一构成饱满充溢,这带来语言巨大的张力和诗歌视觉上的巨大冲击。

(11)沙辉的“祖先情结”

作为70后的沙辉在诗学理论上提出的“祖先情结”写作思想,是我们久违并本身应自然承传的一个民族本质魂血所在。长久以来,我们沉默,没有真实的说出,今天沙辉说出了。在这里,祖先只是一个彝民族远古传承的文化浓缩符号,祖先作为一个曾经过去时,依然在时空中神秘地漂浮并生动地呼吸着;因为在大凉山这块彝民族传统文化基因保存完好的大地上,祖先是无所无在的,它已经站立在大地之上,是生长梦幻与伸延翅膀的一股巨大的黑色生命之流。

作为被现代文明冲洗的彝文化,已经出现一些局部的异变与不正常文化痛病,作为彝民族知识份子一员的沙辉,很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并以反向的返根精神,在返根与重沐彝民族传统文化的过程中,从祖先厚积而又深沉的的眼睛中拔出崭新的黑剑,去迎接斩杀现代文明冲击之恶带来的暗黑与魔鬼,重树彝民族自信自强自尊自爱自洁的灵魂精神家园;从这一点看,沙辉的祖先情结是值得尊敬与推崇的,这是一个苏醒的彝民族知识份子的血源流响;只要有一座山后面有这种黑血流响,彝民族的文化传承与原血价值便会如夜月下的群山,在寂静中散发它应有的自然粗质之美,给人类的精神世界供给善良、纯朴、自然、神性信仰这些具有普适价值的文化黄金。沙辉的“祖先情结”是一个醒世而雄健的文化理念提出,这样的新观念应该得到捧喝光大!久违了,祖先,久违了,祖血!

(12)嘎足斯马的返根情结与自觉黑血

嘎足嘶马的生长地云南楚雄昭通洒库白鹤村,曾是彝族六祖迁徙生息之地,曾经的彝风烈烈使这块神秘之地成为彝族血源的大本营之一,后明清开始几百年间的改土归流等社会迁变,使这里的彝血风凋冷清,最初嘎足嘶马是以李果为名登上诗坛的,后有缘加入“地域诗歌群体”写作,开始在数年间从改归彝名嘎足嘶马到返根彝血,最后在写作极具文化地域性的《大乌蒙》大型系列诗歌中为自已魂灵安家,此时的嘎足嘶马己是40多岁的人,写作转换难度与决坚让人感动,而其彝族现代诗写作有了真正的属于楚雄昭通的彝味,这是很了不起的,这点应让云贵的那些彝血变淡的写作者们脸红与反思。从嘎足嘶马身上我们看见一个彝子对彝血的返根意义的伟大与自然,就像出门在外的游子,在彝年中回家的感觉,你不回家你就是游魂与野鬼,这是多么没有人性与人子之情的伤悲。

(13)阿克鸠射的强烈母源情结

阿克鸠射的《彝语》是读过之后使人永远不会忘记的一曲关于原血精神的醒歌。群狼来了,群羊应拥抱成兄,拥抱成原血中那只强大的黑虎,只要彝人心中流淌着黑血,这世界就还有我们的呼吸与生存空间,阿克鸠射以一个良知的当下彝族知识份子的敏觉与感知说出了真相,这是每一个不想原族原血消解的彝人必须面对的,单一强大文明体正向差异弱势文明体压城而来,我们应看到差异弱势文明体中存在的人类的普适价值(自然人文等等)而挺出自己的身躯,因为世界的现代文明发展进程中错误地丢进的许多人类闪光文明因素在差异弱势文明体中保存很多,这是一个如何拿来与现代建设与自身文化转换的现代文明发展形式。只有在现代文明的建构上带出彝血,才是我们的不死之路。

(14)彝区返根情结的热潮:普驰达岭、阿诺阿布、阿卓务林、李智红、木确奢哲等云贵彝族

诗人来四川大凉山寻找母源之根,写下动人的诗句,这是一种自觉的返根精神家园情结,在大凉山这块彝人原文化的最后保留地,他们得以重沐母源的亲情湿意,让自已在母亲之怀尽情撒欢与重树根灵之性,在获得应获得的力量后他们知道自已以后将做什么才不愧为称之为彝人。

自伟大80年代吉狄马加《我是彝人》那一声巨吼到90年代“山鹰组合”“彝人制造”掀起的“现代原生流行音乐”再到21世纪大凉山本土的彝族文化色彩浓烈的规模宏大的“火把节”“毕摩文化节”“母语文化节”“民歌节”“服装文化节”等的持续影响,构成了一个中国彝族传统文化的“圣地”“中心”----四川大凉山。作为中国最后一块彝人原文化保留完好的处女地,理应得到寻根者与敬重者们的朝圣与顶礼。因为这是人类自然文明觉醒并光大、保留的一种自觉行为。在母源之血流淌的土地上,歌唱是诗人的天职,因为这是儿子对母亲自然的情爱。这也是在世界现代浪潮下,一个边缘民族对自身文化传统进行重新认识与建构的一种自然自觉行为。

(15)大凉山彝族独立女性诗歌的大面积崛起:

吉克布在2011年写出现实批判作品《不愿做大凉山的孩子》引起极大反响,2014年,吉格喜珍写出现实批判作品《黑裙之殇》同样呯然心惊,沉寂三年之后的2018年1月8日,由阿索拉毅主编的《彝诗馆》推出阿力么日牛的诗《我是彝家女,我不会做饭》又引起极大反响,一夜点击过3000,(阿力么日牛:彝族,1993年生,普格人,井岗山大学毕业,现从事教育工作)。正如发星点评所说:“这是一首需要勇气的诗,它直指千年来,彝女的不平等与人生艰辛,我是女人,我更是人,我更是创造人类来源的伟大母神!来吧,呐喊吧,吼出你的血与泪,然后我们做一个平等健康的人!”。后阿力么日牛陆续写出《那女人已失魂》《黑美人的春天》《苦瓜花》《第101个寡妇》等“彝女系列作品”,5月后,阿于阿英写出《玫瑰花一样的年龄》(诗),木子写出《岐视》(诗),毛阿依写出《坏男人和好女人》(诗),穆里色写出《荒野中的声音》(诗)等个性独立的作品(以上作品见微信平台《诗歌阅读》《大荒》中的《独立》精选等),。从以上脉络可看出,2018年是一个大凉山彝族女性独立诗歌的崛起与爆发年,密集与开始成形年,潮流与苏醒年,她们在个性独立诗树上花开多枝,繁花盛景的初感,冥冥中2018年这个奇幻光阴苏醒了这么多寻求独立、自尊与平等呼唤、创造自已精神矿质的彝族女性诗歌,这都是历史上极少的创作现象,是彝族诗歌的幸事与好事。

彝族女性诗人群体在四川大凉山这片土地上大面积出现,是历史上从来没有的,独一无二的,又一次证明大凉山这片诗歌神地的灵性与创造,自80年代至90年代,只有巴莫曲布嫫一个知名彝族女诗人独立孤行,如今崛起的”大凉山彝族女性诗歌写作群体”,是以前女性诗人们的某种神归与召唤,更是边缘民族女性在巨变时代板荡中的自身族群生命独立意识本身的觉醒与自然亮出,自我价值的张扬与修复,以及乡土回归中重树传统价值的回环震荡等等,对于大凉山这块数千年的古老土地, 族群,特别是族群中的女性地位,以及价值,末来走向等等,要在现代文明发展过程中去寻找重建,难度可想而知,既然女诗人们已然崛起,证明着文明的进步与希望已悄然来临,虽然路还很漫长。让我们记住这些彝族女性诗人的名字:鲁娟、吉克布、吉格喜珍、阿力么日牛、阿于阿英、吉布日洛、穆里色、木子等。

(16)“彝族神魔写作群体代表诗人

阿索拉毅、英布草心、麦吉作体、拉玛伊佐、吉木里呷、阿牛静木、比曲邱明等:阿索拉毅在2002年后陆续写出《星图》(长诗)《鹰角度阐释》(长诗)《佳支依达,或时光轮回叙述》(十四行组诗)《敲响爱情的羊皮鼓》,受阿索拉毅影响,麦吉作体写出长诗《孙水河》《古道上的灵石梦呓》,英布草心写出《留给故土妈妈的浅呤低唱》(组诗),阿索拉毅、麦吉作体、英布草心成为魔神写作初期最有代表的“魔神写作三剑客”。后吉木里呷和发星相识后,在阅读了大量资料,特别是“魔神写作三剑客”等的作品后,写作发生根本变化,在这年写出长诗《边缘境》,再一次推进了魔神写作的宽度。后是阿牛静木,受地域诗歌等影响,写出【鬼域】【鬼语密林】等长诗,显示了90后诗人对神魔写作的创造与生机。拉玛伊佐的写作一直以巫师自感自居,形成自已独特的文本,成就神魔写作独特一脉。发星认为,彝族远古承传的传统文化中,鬼神魔文化应占其一半以上的重要比例,所以书写神魔文化,其实是抒写彝族正脉文化的重要根脉与矿铜。神:神巫,神幻,神话,精神之骨灵。魔:中魔,中鬼之灵变五彩世界,和魔黑、魔鬼等邪义有区别与界现,是正魔与诗魔之极与善魔之原义原质。

(还有许多优秀者,由于资料收集有限等原因。请原谅这里不能一一列举。)

2、大凉山是中国边缘民族现代诗写作唯一一块40年来代有人出,充满生机的写作场地。

伟大80年代那批彝族诗人中,自80年代至今(2020)依然保持写作活力与实力的诗人是吉狄马加、倮伍拉且、阿库乌雾、阿苏越尔、吉狄兆林、依乌(还有云贵的普驰达岭、柏叶等)。他们在各个时期皆有力作。并在30多年写作后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成为继吉狄马加后对大凉山彝族现代诗产生重要影响的诗人。90年代后崛起的玛查德清、马惹拉哈、阿黑约夫、克惹晓夫的影响主要是90年代未至21世纪初。新世纪后,崛起的俄尼牧莎斯加、鲁娟、阿索拉毅、发星、阿卓务林、沙马、阿诺阿布、嘎足斯马等,给年轻一代带来希望,2006-2011年,年轻彝族诗人俄狄小丰、孙阿木、吉洛打则、沙也、吉尔色尔、羿子伊萨、英布草心、沙辉、吉克布、吉格喜珍、马子秋、的日木呷、阿克鸠射、麦吉作体等出手不凡,才气横溢。特别是阿索拉毅经过近10年的磨洗,在诗歌文本与理论上皆达到一个相当高度,且目前实力依然,这在整个彝族诗人与中国边缘民族现代诗人阵营与中国80后诗人中都是不多见的。而吉克布、吉格喜珍、麦吉作体、英布草心、沙辉、马子秋、孙阿木等年轻写作者更值得期待。可以说,新世纪的10年是伟大80年代彝族诗歌潮流之后重新出现的新世纪诗歌浪潮,这在中国边缘民族中是唯一而不多见的。2018年前后涌现的80后、90后诗人:阿力么日牛、吉布日洛、阿于阿英、阿加伍呷、吉木里呷、加主布哈、阿牛静木、巫力比古、抵尔体日、比机凡米、吉尔羊力、比曲邱明、贾使子日等值得更多期待。他们的写作和中国现代化转型期,边缘民族自觉自醒的传统文化的保存保护意识与现代言化的转化建设等都有重要关系。也是一个边缘民族在历经现代文明的不断的磨洗后,发出的自然声音与文化传承的自觉意识觉醒。

3、“彝诗学”的几点启示:

A、己经形成“中国彝族现代诗重镇(中心)”之一――大凉山(独特地域)。这是一个有关自由文化开放空气、彝根原色文化保留完整、处川滇交通要道、有现代诗潮重要影响、有历史传统文化等多重因素组成的一个巨大学术课题。

B、背靠自已熟悉的根性(母源)文化,以此出发去面向世界的写作,在面向世界的同时,传播自身根性文化的人类普适性意义价值(1、人必须有根性的灵魂家园。2、人类的纯朴、善良、自然等优良人文品质在有根性文化传承中得以保留。3、有根性文化传承是人类神性信仰的基础)。

C、不要局限在自身根性文化中固步自封,要以此根性文化为独立思想意识支撑之源,去学习外来一切先进优势文化为我所用,进行传统根性文化的现代转换与建设,以构筑独立的自身民族现代艺术与现代精神空间,以坦然面对世界的文明进取与文明成果的平等获取、交流、融合。

D、对前人的成果要学习发展与拓宽他们未竟的事业与天空,在群山之上再建群山,形成一个边缘民族的群山文化力量(厚度、宽度、自由度、根原度等)。这需要更多的民族文化的现代探索坚守者们共进。

E、边缘是一种先天条件与艺术天命,边缘始终对主流与中心构成挑战与时空差异对立,没有边缘的活力,就没有中心的活力。40年来,处于城市文化中心等多重边缘的阿库乌雾、依乌,处于大凉山文化中心等多重边缘,安居小县的阿苏越尔、吉狄兆林、阿索拉毅、发星等都保持了旺盛延续的创作态势与活力,这是一背靠文化根性(特殊地域)的重要基础,二是自身写作气态的长期形成。而那些离开边缘,陷入中心的写作者早已成昨日记忆与写作实力大打折扣。这是一个自然的创作现象,断奶的孩子,生命的原生血液会在遥远的风中渐渐变冷,最后成为空空的梦幻。

2009年元月-稿

2012年1-5月二稿 日史普基

2020年1月部份修订

2021年3月再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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